婦權運動的推手～專訪尤美女律師

李淑惠

在不同的場合看過她，座談會上針對議題侃侃而談、接受新聞採訪時的嚴謹與犀利、以及這次專訪發現她愛笑的習慣及幽默、風趣的多元風采。我國婦權運動的推手—尤美女律師，我們要秀出她多變的風貌。

進可攻退可守的法律系和許多人一樣，尤美女說她當年對於未來並沒有太多想像，因此大學聯考之後就依照歷年錄取成績高低來填志願，大一時就讀台大政治系，讀了一年之後發現所學與志趣不合而積極思考轉系。也恰巧自己參與學生代表聯合會而有機會採訪當時的法律系系主任—王澤鑑教授，採訪的過程中尤美女她發現法律似乎是個有趣的領域，再加上王教授形容法律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領域，因此便在大二轉至法律系就讀，就此邁上法律之路。因為人生的機緣而在婦女議題中盡情揮灑從小學至高中均就讀女校的尤美女自己回憶道：「其實我原本並無太多的所謂女性自覺。」甚至她覺得，因為就讀女校無須與男同學競爭，反而能夠有很大的揮灑空間而不會因為性別的關係受到師長無意識的壓抑。即使在大學時代也沒有很清楚所謂的性別意識。直到大學畢業，考取律師執照，碰巧遇上高中時期的學姐劉毓秀和李元貞等人一起籌辦婦女新知雜誌社缺一個「懂法律」的人，尤美女笑說自己就這樣誤打誤撞的加入了她們的行列。 「我第一次參加婦女新知會議的感覺是『很震撼』，因為來自各個不同專業領域的女性都能夠針對一個議題表達不同的看法，而且講得頭頭是道…」，對她而言，那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獨立思考與多元。 「我寫的第一篇關於婦女議題的文章是起源於一則家庭暴力的新聞。」那則新聞中呈現的是一名婦女遭丈夫追殺而跑至警察局求援，不料竟遭警員以「這是家務事，不便介入」為由拒絕介入。尤美女當時覺得驚訝及困惑，因此她就從那個新聞作為出發點，開始撰寫國內關於婦女議題的法律文章。「我開始用案例的方式，生活化地將難以看懂的法律條文，轉換成生活上的一種知識，而我身旁的朋友也給了我很大的鼓勵，他們告訴我說，他們終於『看懂』法律了。」這樣的回饋給了尤美女很大的自信，而這也是支持她參與社會運動一、二十年的主要原因。與另外一半的相處尤美女會加入婦女新知，另一半的因素是因為先生黃瑞明律師的鼓勵。但是當她越來越熱衷於婦女議題的推動之際，黃瑞明難免也會有小小的抱怨。「此時協調和溝通就變得很重要！我先生現在是個標準的新好男人了，不但會澆花、種花、養魚、清洗魚缸還會買菜、接小孩。」她燦爛的笑道。 黃瑞明律師在法律的專業領域中和尤美女一樣都有很好的發展，對於這個部分她認為「夫妻在一起工作時，妻子的人格很容易就被先生所吸收，成了他的輔助或延伸，但是律師是專業的工作，無法以這樣的模式並存，必須獨立發展才能讓自己的主體性存在下去。」果然她在自行開業後有了非常理想的成績，而且黃瑞明也彼此尊重在各自不同領域上的專業，落實了當初黃瑞明說的一句話「夫妻不是要對看，而是要攜手往前看，一起創造無限大的空間與未來。」生命中所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是生活的導師「誰是對你影響最深刻的人？」我們問，這時看到她輕蹙了眉頭，想了一下，「每一個人都有他的特色與優點，很難講說哪一位的影響最深，但是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們的特質多少都會影響到我。」尤美女覺得多認識一個人就是多得到一位老師，總是可以從別人身上學到一些東西。「甚至我的當事人也不例外，我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也帶給我很多反省與思考。」社會參與是一項將理想、專業及個人成長結合之活動尤美女表示，律師本身就負有保障人權、實現社會正義的使命。只是在解嚴之前法律並不受到重視，導致許多律師也就沒有意識到自身對於社會的責任與義務。但是近幾年來許多律師的自我覺醒與律師公會不斷推動各項改革活動可以看出，許多人其實一直默默的在從事社會運動。「從事社會參與這件事並不是負擔，而是值回票價的事。」因為除了可以利用自己的專業實踐理想之外，從中也獲得許多的成長。尤美女自認可以在婦女議題上投入近二十年的原因之一即在此。律師應具備保障人權，伸張正義、促進民主法治的使命感當我們問到「對於年輕律師的期許時」，她表示有許多基本倫理概念在律師倫理規範裡已經都說的很清楚了，她只想要呼籲大家，法律只是一種應用的工具，應順應社會發展的脈絡適時修改，因此，律師千萬不能變成「法律匠』，而應該藉由社會公益活動的參與瞭解社會狀況的變遷，進而引導法律制度之革新。此外，尤美女更提醒除了不能忘記身為律師「維護人權、伸張正義」的使命之外，更應廣泛涉獵其他領域的知識，以豐富個人的視野。（作者為民間司改會執行秘書） ☆婦女新知基金會網址：http://www.awakening.org.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