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陽光射穿監察院的黑暗

黃國昌

2013年所發生的九月政爭，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針對已經揭露公開的事證進行法律判斷之後，在9月16日針對最高檢察署檢察總長黃世銘、「特別偵查組」檢察官鄭深元、臺灣高等檢察署檢察長陳守煌以及檢察官林秀濤等四人，以書面臚列具體理由向監察院提出檢舉，請求進行正式調查並予以彈劾。
令人無法接受的是，儘管黃世銘的濫權監聽、非法洩密與其他違法濫權行為的事證可謂已十分具體明確，而其個人行為更因而導致整個檢察體系士氣渙散、公信力盡失，早已嚴重失職。然而，在吳豐山、洪德旋正式提案彈劾黃世銘後，監察院竟於2013年11月28日以「五票對五票」的票數，否決此一彈劾提案。
為了表達嚴正的抗議，民間司改會在2013年12月4日正式由董事長瞿海源教授等人代表，赴監察院鄭重要求應再次提請重新審查決定黃世銘彈劾案，並要求監察院針對其他三位涉及違法失職之檢察官，亦應儘速完成調查，依法提起彈劾。直至今日，監察院尚未就此些檢察官的責任追究，給全體國人任何交待。
監察院此次針對彈劾案的處理過程及結果，充分突顯我國監察法制之問題，不僅僅是社會各界經常譏諷的「只打蒼蠅、不打老虎」而已，實際上存在更嚴重的弊病與制度缺失。
首先，當黃世銘已遭民間司改會提請監察院彈劾後，作為監察院大家長的王建煊，不思維持超然中立之基本要求，竟然公開力挺黃世銘，讓全體監察委員明白「院長立場」，公然違反《監察法》第12條：「監察院院長對於彈劾案，不得指使或干涉」與《監察院監察委員自律規範》之規定，言行離譜的程度，讓人無法置信。
更嚴重的是，面對這個荒腔走板的監察院院長，監察委員也竟視若無睹，未立即依法移送「監察院監察委員紀律委員會」論處。儘管事後經永社、民間司改會等團體直接至監察院提出檢舉陳訴，迄今仍未見紀律委員會展開調查審理程序。令人不禁懷疑，監察院紀律委員會是否一方面基於個人之利害關係與政治考量，想要包庇王建煊，以免成為監委提名時，王建煊先前放話要拉下的「混蛋」；一方面擔心難以面對社會輿論的檢驗，因此索性消極地不進行任何處理。
最後，當社會各界均要求包庇黃世銘的監委出面說明時，監察院竟悍然自行恣意擴大解釋《監察法》第13條第1項的規定：「監察院人員對於彈劾案，在未經移付懲戒機關前，不得對外宣洩」，拒絕解釋「不必彈劾」的理由，更利用自己制定頒布的《監察法施行細則》採行「無記名投票」的不合理規定，為可恥的不予彈劾決定遮羞。
事實上，對於早已為社會大眾所知悉且涉及重大公益的彈劾案件，監察院不僅應採行記名投票，更有必要附理由向社會大眾說明結果，以使權力之行使具有公眾監督及問責之可能。菲律賓參議院於2012年針對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進行彈劾時，每位參與投票的參議員，不僅投票結果公開，所有參與投票的委員更個別向全體國民說明理由。針對彈劾這種高度需要針對人民負責的權力行使，我國監察院的「民主可問責性」竟然比菲律賓還要糟糕，實在令人羞愧。
當監察委員無法善盡職責，又拒絕承擔責任，在難以修憲「廢除監察院」的現實下，吾人實有必要重新審視已經超過二十年沒有任何修正的「恐龍監察法」。積極推動《監察法》修正，讓《監察法》不再成為「恣意決定」的遮羞布，讓陽光射穿這個已遭人民鄙夷的監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