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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團圏地,農業崩解

李丁讚

竹南大埔的土地徵收案,縣政府在完全沒有跟地 主協商的情況下,就先後兩次把怪手開進稻田,把即 將可以收割的稻禾剷除犁平。地主的大媳婦眼見一車 車的地土被載走,承受不了心中的痛而當場昏倒。她 的姊妹們告訴我,這些泥土是他們世世代代經過努力 改良而成的,不必施肥就可以種出二十幾斤的大芥 菜。縣政府這種沒有人性的鴨霸行為,還公然說一切 「依法行政」。
徐世榮在今日的時論廣場指出,台灣的土地徵收 制度遠離正義,只要徵收程序啓動,被徵收的一方就 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只能任憑國家宰割,而且還可 以說是依法行政。這是台灣徵收制度的嚴重缺陷。但 是,本文要指出的是,除了徵收法的問題之外,徵收 過程中的浮濫與舞弊,讓不該徵收的土地也強被徵 收,可能才是台灣近來衆多徵收衝突的根本原因。
近年來,台灣的土地徵收每年都在急速增加中。 2001年的徵收面積有3281公頃,但到了2008年,徵收 土地面積到達6618公頃。這個面積與日本相比,幾乎 是日本的10倍。但是,台灣土地的面積只有日本的十 分之一。我們土地徵收的輕易與浮濫,可見一斑。最 近在新竹地區的幾件徵收案,都備受爭議,包括竹東 二重埔、竹北的知識旗艦園區、竹南的大埔、後龍的 灣寶等。
為什麼台灣的土地徵收那麼輕易浮濫呢? 一個比 較正式的、檯面上的理由是,進入90年代後,資本逐 漸全球化,國家為了強化資本的國際競爭力,於是對 資本進行大量援助,其中包括建設大量的「園區」供 資本家使用,而產生所謂的「新圏地運動」。這是新 自由主義全球擴張的一環。國家也在國際競爭的口號 中,以社會發展為名,輕易取得圏地的合法性。
但弔詭的是,這種圏地的合法性,竟也演變成浮 濫徵收的主因。政治人物以發展之名,可以輕易徵收 土地,是製造官商勾結最有利的條件。本來,土地徵 收必須有「公共性」和「必要性」的先決條件,但在 新自由主義的全球局勢下,這些公共性和必要性的評 估很容易被忽略。
竹東二重埔的徵收案,雖然以竹科三期為名,但 跟竹科毫無相關,既沒有公共性,也沒有必要性。竹 南的大埔徵收案,本來是因應「群創」要地,才突然 增加5公頃。2009年群創合併統寶光電,已無擴廠需 求,但縣政府仍然繼續徵收,其必要性何在?後龍灣 寶的徵地也是沒有必要性,因為附近銅鑼園區的土 地,幾乎都還沒有使用。竹北的「知識旗艦園區」, 由交大主導,用知識的名義加入徵地的行列,一徵就 是600公頃,根本看不出必要性,甚至沒有公共性。
因此,以上這些徵地案,即無公共性,也無必要 性,與其說是為了社會的發展,不如說是為了政客的 私利和財團的貪婪,這才是讓受害者最不服氣的地 方。況且,農人們辛苦耕耘了幾個世代的土地良田, 卻以低價轉讓財團,這種拿窮人的地來成就政商的財 富,又怎能讓人心服?社會又怎能不對立衝突呢?
1950、60年代,我們以農業培養工業。現在, 工業起來了,應該是回饋農業的時候。可是,我們的 政府還是「以農養工」,讓政商可以輕易勾結,竊奪 農地。大埔的例子更是公然搶劫。尤其,氣候變遷, 台灣正需要一個永續的農業來帶動整個社會的永續發 展。馬政府卻輕易摧毀農業和土地,不知道其執政目 標和方向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