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教育——司法改革向下紮根

黃旭田律師

1988年年中，民間司改會逐漸開始推動法治教育。這其中主要有二個原因，一是民間司改會漸漸體認到司法改革要向下紮根，必須從民衆的教育著手；另一方面，民間司改會新加入的工作者雅玲，正好對法治教育有很高的興趣，司改會成為她大展身手的舞台。
首先，在4月4日，民間司改會拜會台北市教育局，洽談「教師法庭導覽計劃」，並在5月13日、20日兩度以「兩性平權法治教育曁法庭觀察活動」為名舉辦活動。其後在9月1日再度拜會台北市政府教育局及台北市政府法規會，並獲允支持擴大辦理「教師法庭參觀一日遊」，其後即在9月30日、10月19日、10月21 日、1 1月1 1日、11月25日，連續多次舉辦。連同 1989年2月3日、3月31日、4月21日，前後共舉辦了8 場的教師法庭參觀活動。由於民間司改會的鼓吹，日後有愈來愈多的老師帶領學生來參觀法院，一方面是上了法治教育的一堂課，一方面也富有監督的意味。此外，繼年初的2月10日與南港高中舉行座談會，民間司改會的律師也不斷到高中小學校演講，例如10月7日詹文凱律師到螢橋國小、10月28日筆者到永建國小、11月26日張世興律師到明倫高中演講等（司法改革雜誌第18期，第48頁），這是除了大學院校，司改會開發的新的演講對象。
而2002年的3月25日對國内的「法治教育」而言，更司謂是劃時代的一刻，因為民間司改會、台北律師公會和部分扶輪社的朋友和從美國來訪的耶魯大學Carroll D. Stevens教授及Barbara J. Safriet教授在台北舉辦了「為法治打基礎：法治教育之現況與展望」研討會。會中兩位美國教授分別就美國中小學及社區之法治教育加以介紹，國内的部分則由我發表了一篇論文，活動介紹刊在《司法改革雜誌》第38期，第57頁。Carroll教授的報告〈校内公民教育——美國的成功範例〉刊在同期，第58頁，Barbara教授的〈美國社區法治教育之現況與課程〉則刊在《司法改革雜誌》第39期，第47頁；國内的部分，我的〈台灣地區中小學法治教育之現況與展望〉刊在《司法改革雜誌》第38期，第62頁；另外，《司法改革雜誌》同期第52頁，還刊出張澤平律師的〈談法治教育的紮根之路〉。
這次的活動，在我看來，和8年前的司改會對外宣布成立，重量性可以等量齊觀，因為以這次活動為契機，台北律師公會、司改會及扶輪社的朋友（後來以財團法人中華扶輸教育基金會為代表組織）決意成立「法治教育向下紮根特別委員會」，原本這個委員會是要放在台北律師公會之下，但在台北律師公會理事會婉拒的情形下，改設在中華扶輪教育基金會之下。其間我和張澤平律師、黃三榮律師在2002年9月有幸出席由日本關（關東地區）弁（弁護士會）連（連合會）在日本茨城縣筑波市舉辦的2002年年會曁研討會，該次大會的主題「為21世紀孩子的法教育」，與日本法界、教育界六百多人交換法治教育的心得（詳情可參閱張澤平律師〈日本法教育之旅〉：台北律師公會《律師雜誌》第281期，第50頁），在那裡我們也會晤了美國公民教育中心（Center for Civic Education)的 Noma Wright講師，在她的引介下，我們決定引入公民教育中心的「Foundation of Democracy」系列教材，這套教材分四個主題，即責任（Responsibility)、權威（Authority)、隱私（Privacy)、正義 (Justice)，且分四個階段，即幼稚園到小二、小三到小六、六至九年級，十至十二年級循序漸進，可以說是全世界最有系統、最完整的法治教育教材。在法治教育向下紮根小組的決定下，我們積極展開教材引入、翻譯、講師培訓等工作，積極向外推廣，目前幼稚園至小二系列一套四本（另一本教學手冊）已在北部縣市（主要是台北市）部分學校推廣，另外三套教材也在翻譯中。台北律師公會也在今年年初舉辦第一梯次講師（培訓老師的律師）研習，有數十位律師參加。
這個委員會的主力其實是民間司改會的夥伴，包括雅玲、林佳範教授、張澤平律師（執行長）和我，希望大家多給我們支持，相信假以時日，必有相當可觀的成果。
在2003年的暑假，我和林佳範教授到美國拜訪公民教育中心，感謝他們無條件（非營利）授權我們在台灣地區推廣這套教材。行程中有兩個小故事與大家分享。
我們在中心參訪時，中心的人告以這套教育在世界上許多國家推廣，此時我們表示，我們有意在台灣推廣全套四個系列的教材，目前是否有其它國家有此計劃？中心人員答以：「沒有」，並且用很「尊敬」的語氣說「你們是第一個！」那時，内心真是有些飄飄然！有些人會質疑外國月亮不一定比較隱，為何要全套移植，我也要在此解釋，全套移植並不代表是最好，但是卻是一窺全貌的唯一方法，這套教材引入後，在本土生根當然要再轉換調整，但如果只是剪剪貼貼，是不能完全理解在國外對民主與法治的思考與理解的全貌，過去國内的作法不都是如此？
另外，我們在中心遇到一位中心聘用的華裔人士，這位甶中國赴美的先生是負責協助中心向中國推廣法治教育活動，我們問他，這套教材在中國推廣的情形，他就說「我們這兒與你們那兒情形不同，這教材要先經教育部審查，通過的部分才會由教育部在全國推動……」，我聽了以後暗笑在心裡，如果討論民主法治的教育還要「政府審査」，這樣的狀況下要讓民主法治生根的路途恐怕還很遙遠。
我總認為：法治社會、衛生醫療和教育是台灣與對岸競爭最重要的指標，大家看到選後亂象、健保抗爭、教改紛爭或許會感到台灣社會「一片混亂」，其實，看看別人，想想自己，我們不必妄自菲薄，不要問社會發生些什麼，要問我們為社會的向前作了些什麼，在司改會能同時為司法改革、法治教育向下紮根而付出，讓我每天都睡得很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