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錄影虛筆錄

羅秉成律師

真錄影、虛筆錄
——新署長應致力於提昇警訊筆錄之公信力
羅秉成 律師
報載警政署長丁原進因八掌溪四河工罹災事件辭退，當局已擇定台北市警察局長王進旺為繼任人選。約此同時有司法新聞披露，某地方法院法官審理一件販毒案時，因被告爭執其警訊筆錄（於警察調查時所製作之訊問筆錄）所為自白非出於任意。經承審法官調視被告之警訊錄影帶發現，所謂的「全程錄影」竟然是由被告持已製作完成之警訊筆錄，對著鏡頭「照本宣科」朗讀一番，而非如實地將詢答過程錄影，法官因認被告抗辯有理，就販毒部分認定被告無罪。
長期以來警訊筆錄的可信度，頗被質疑。聽說有刑事庭的法官，為避免遭警訊筆錄的誤導而影響其心証的中立性，於審理前會先將相關警訊筆錄抽出不閱。推究其原因，除了「刑求逼供」的現象仍存，難免使人對警訊內容之實在性有所保留外，部分警察「虛應故事」的行事作風，恐怕也是令人不得不疑的原因。按刑事訴訟法第一百條之二準用同法第一百條之一第一項規定：「訊問被告，應全程連續錄音；必要時，並應全程連續錄影」，本條規定於八十六年增訂時之立法理由揭明係因：「司法警察官或司法警察之詢問筆錄，在訴訟程序中，時有被告辯解非其真意，或辯解遭受刑求，屢遭質疑，為建立詢問筆錄之公信力，以擔保程序之合法，所以詢問過程應全程連續錄音並錄影///」。祇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法律明文要求「全程連續錄音並錄影」，而警方卻規避法律，使嫌疑人唸筆錄交差了事。無
怪乎法官對此違法的程序瑕疵，不能坐視，而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
要杜絕刑求逼供及筆錄造假的歪風，修法全面廢止警訊筆錄制度，或可收釜底抽薪之效（不用取供就不必刑求）。但在修法之前，為免類似錯誤狀況層出，新署長應致力於提高警訊筆錄的正確性與可信度。在制度流程方面，宜與院檢協商建立一套可供檢驗的警訊制度，尤以對警訊筆錄之監督、考核機制，應將流程具體明文，落實於執勤規範中，俾遵循依據；在設備器材方面，應編足預算逐步於全國各警察局（所）設置偵訊室（攸關偵查秘密與當事人隱私），配裝錄音（影）器材，並與院檢協調，統一錄音（影）帶之保管辦法；在人員訓練方面，應於各地擇取製作筆錄之專長人才（辦案能手未必會製作筆錄），施以相當之法律及筆錄製作訓練。
警訊筆錄品質的良窳，與刑事裁判品質息息相關，看似刑事偵查的一小環，不過往往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力，不容輕忽。新任署長或許可以從改善警訊筆錄的品質著手，提振久已積弱的警察公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