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松藩遭搜索談法官進用制度

蔡東賢律師

「劉松藩遭搜索之另類思考」
蔡東賢律師

未經檢察官起訴之劉松藩在台北之住所，日前遭台中地方法院承辦 廣三案之法官親自越區加以捜索，引起許多質疑司法不公、政府迫害，或是稱 讚打高官、打老虎的正反兩面截然不同 的評價。筆者在此不願評斷是否有司法 不公或是否司法已伸張正義。筆者在此要提出思考的是，在摒除任何政治力因 素後，是否我國的法官晉用制度出了問題？
在司法改革的議題中，除了不希望外力介入外，更希望法院的辦案品質能
獲得人民的信賴。而欲獲得人民的信賴，職掌審判的法官就極爲重要。因此 法官除了中立、公正外，人民更期待其 有相當的智慧，足以適時、適當的斷案。
台中地院承辦廣三案的法官，其同僚稱之爲老實，沒有政黨色彩，不可能 爲某一政黨服務。甚至莊法官在稍後的 記者會中亦宣稱自己是「政治白癡」，不可能有政治目的。問題是，即使承辦法官沒有意思在此總統選舉之敏感時刻加以介入，但該件捜索之經過問題確已產生政治上的糾葛。
事後來看，本案之處理實有許多可以改進之辦案技巧。例如管轄區域，刑 事訴訟法原則上台中地院法官只能在台中地院管轄區域內辦案，不能任意越區 到台北地院管轄區內辦案，除非有例外急迫情形。而捜索對象，原則上限於被 告之身體或住居所採能捜索，例外才能對第三人（即不是被告者，例如證人或關係人）住居所加以搜索。又如捜索之 強制處分權，原則上由檢察官爲之，例外才由法官行使，儘量使法官居於中立聽審之地位。換言之，在本案，承辦法官可以命檢調單位透過檢察一體之架構，由台北地檢署利用合法監聽或其他科學方法偵辦劉松藩之涉案證據，並交 由台中地檢署起訴後加以審理，相信若能如此處理（其捜索之理由、搜索之過 程亦可更進一步強化或完善），縱使在總 統選舉期間，其引起之批判，也應可減少。或許本案法官求好心切，或許證據可能立刻滅失，但筆者拙見，認爲更可能的是承辦法官的經驗不夠，導致喪失 更好的處理機會與方式。我國的法官晉用制度實値得檢討。據報載，承辦法官爲民國八十五年才剛從司訓所結業，依目前司法院的改革方案，司訓所結業後 之法官尙不能獨立辦案，其重點即在於 擔心甫從司訓所結業之法官經驗不足， 無法完善斷案。今年爲民國八十九年，本案之承辦法官似尙不足五年，因此是 不是其經驗不夠，以致引起本件不必要的糾紛？實値得深思。
在國外，提及法官，通常皆已有相 當司法經驗者（例如從執業一定年限的 律師、檢察官、法律學者擇優錄取），方 能擔任。年輕，不是不好，甚至更有活力、更有膽識，但一不小心，卻也可能
造成冤獄，形成關係人士一生中永遠無法補救的惡夢或污點。或許有人批評年 長者可能已爲社會同化、污染，結果可 能更糟。但司法要能給予人民信心，必 須具有可預測性，司法不是賭博，不是賭您的運氣好不好，碰到的是好法官，則有好的結果，反之，則只有竊自哭泣。而訴訟案件，每件情形都不相同， 亦不可能以某種法律將法官做爲傀儡適用法律，否則豈不以電腦斷案即可？因此在法官晉用制度上，全民應認眞思考並支持如何晉用有司法經驗的人擔任法官，並力行法官評鑑、淘汰制度，以使法官憑適當之經驗於具體個案中妥當適用法律，保障人民權益及國家公益。而因其有經驗，則亦較不致出現不應出現的辦案瑕疵，並可增加其可預測性，避 免突襲。而當人民可預測到司法判決結 果時，人民才不會任意濫訴，並會依遵 其預測而行事，如此法律才能眞正落實 到人民的日常生活中，台灣的社會才能 眞正成爲法治的社會。否則如果司法如 賭場一樣充滿不可確定性，試問犯罪之人焉有不願冒險一搏？又何能期待政治 立場不同之人不利用此種想像空間製造 出各種抵毀司法不公之藉口？則司法永 無寧靜之一日。司法中立、司法公正，不是說說就可達到，是要靠法官們的努 力與智慧。或許人之聰明才智各有不同，但經驗的累積，某程度上確可收幫助之成效。但願我國的法官晉用制度能 藉這次事件得到有用的啓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