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不是政治墊背

林峯正

由國民黨發起的「馬吳司法改革聯盟」，包括董翔飛、姚瑞光、林永謀、楊與齡、曾華松等前大法官現身挺馬，馬總統致詞時表達感謝之意。
總統大選是近來的社會關注焦點，身為民主時代的現代公民，確實難以置身度外。只是，曾經職司憲法解釋的前大法官，適合公開表達其政治態度嗎？尤其是這些必須針對重大政治爭議事件作出憲法解釋，掌握行政、立法以外第三權的前大法官們？
這個問題由基層法官在法官論壇中首先發難，繼而在職掌法官獎懲的司法院人事審議委員會中提案討論。會議結束後，司法院發表聲明，重申《法官守則》中，法官應避免參加政治活動的規定。賴浩敏院長也特別強調，無論現任或優遇（不辦案，但視同現任給予優惠待遇）的大法官，均應確實遵守司法中立的規範，以符合全國人民的期待。對於已退休的大法官們，由於大多是司法院的顧問，司法院也表示會做適度處理。
無獨有偶，在前大法官現身支持總統大選特定候選人之同時，藍綠兩大政黨也正為了「宇昌案」互為攻防，「宇昌案」究竟是什麼碗糕成為最吸睛的選戰議題，「藍」黨攻勢一波接著一波，「綠」黨則痛斥抹黑。忽然間，特偵組到國發基金抱走相關案卷的訊息在媒體傳開，「綠」黨照例痛斥特偵組是「藍」黨的政治打手，「藍」黨則稱只是依法偵辦而已。
缺乏信賴何來司改
黃世銘檢察總長在一星期後公開表示，「宇昌案」只是在調卷進行初步了解的階段，外界所謂的政治追殺，讓他覺得很無奈。話鋒一轉，他還進一步指出，社會質疑的富邦1,500萬政治獻金案，特偵組早已分案調查，也密訊相關證人。不論是「宇昌案」還是「富邦案」，沒有案件是他不敢辦的。於是，抱懷疑態度的人立刻又問，為何「宇昌案」的偵辦動作一出，消息直如水銀瀉地，而「富邦案」的偵辦動作卻要等到檢察總長公開宣布，外界才能得知，其中是否有明顯的差別待遇？特偵組辦案又算是公正的嗎？
對於司法不獨立的質疑，自威權時代到民主時代，從不停歇。差別在於愈是民主，人們的懷疑咒罵聲愈是高亢。司法正義的女神是否獨立公正，從沒有人說得清楚，也許永遠也沒有揭開謎底的一天。若要做個結論，恐怕也只能說信者恆信而已。
令人難過的是，前大法官與檢察官，他們的所作所為，真的有充足的理由說服這個早已分裂對峙的社會，他們對於不偏不倚、獨立公正，真的是念茲在茲嗎？司法改革的目標應是建立值得人民信賴的司法，但若連司法獨立都不能無疑，又要誰來支持司法改革？
總統大選當前，大家關心的是選舉勝負，至於司法到底能不能明辨是非不偏不倚，又有多少人真心在意？政治拿司法當墊背，看來無可避免，重點在於有良知理性的法律人，不論在朝或在野，何時才能俯仰無愧，挺身而出告訴社會捍衛司法獨立的決心！（本文收錄自2011年12月28日蘋果日報A21蘋果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