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枉法裁判 只能等歷史平反

黃文雄會長 蔡兆誠律師

懲治盜匪條例失效問題的釋憲案，大法官再度不受理。部份媒體報導指爲「爭議止於司法，問題回歸立法」。我們的看法剛好相反一爭議因爲大法官不受理而沒有解決，問題還是回到司法。法院體系中每一位法官，在承辦盜匪案件時，都必須面對此一爭議，做出有效與否的判斷。法官必須「依據法律獨立審判」（憲法第八十條），不能像大法官藉口程序上的理由迴避問題，拒絕審判。
大法官不受理的理由，是認爲該條例在民國四十六年修正之立法程序，是否有明顯抵觸憲法之瑕疵，而達足以影響其成立之重大程度，「其爭議尙有待進一步調查，始能明瞭」。因此引用釋字第三四二號解釋，拒絕受理。
然而，釋字三四二號解釋是因爲國安三法在立法院三讀時，朝野立委一場混戰，事後連「議事錄」也無法確定。國安三法是否確經立法院議決通過，有所爭議，因而必須調査證據，才能認定事實。由於大法官審理案件法並未規定大法官審理釋憲案件得調査證據，因而
不能調查審究，且若爲調查事實而傳喚不同立場之立法委員出庭作證，無異將政治議題之爭執，移轉於司法機關。所以，大法官未作成實體解釋，僅指示立法院依議會自律原則，自行認定。
懲治盜匪條例的案情則截然不同。該條例在民國四+六年立法修正之過程，立法院公報上議事錄有明確記載，事實經過並無任何爭議，只是法律見解之爭（民國四十六年之修正是否使已失效之該條例重新生效？）。因此，並無事實眞相不明而必須調査證據始能明瞭之情況存在，上開不受理的理由，顯然引喻失義，說穿了，不過是踢皮球，不想碰這個燙手山芋！
部份評論以爲問題回歸立法機關，其實，立法機關又不是司法機關，不能終局的認定該條例之效力，即使立法院通過修正或廢止該條例，也只能向後生效，仍未解決五+多年前該條例是否早已失效至今的爭議。問題終究回到司法(法院）體系。雖然最高法院在該條例之效力爭議提出之後，仍有新判決認爲該條例在民國四十六年之修正「等同制定」，因此，仍然有效。不過，該判決既非判例，對下級審法官也沒有法律上的拘束力。
作者曾私下向一位最高法院法官提出質疑：修正歸修正，制定歸制定，怎麼會修正「等同制定」，這不是「指鹿爲馬」嗎？以前大家不知道該條例早已失效，現在還這樣掩耳盜鈴，難道不怕構成「枉法裁判」罪？不怕變成「現代趙高」？
他的回答是：枉法裁判也不是你們在判的！
這種蠻幹到底的態度是否代表最高法院多數法官的意見，不得而知，但我們要呼籲最高法院法官三思後行，不要演出這場公然強姦人權與法治的醜劇！這個問題不會因爲最高法院一時的「指鹿爲馬」而消失，歷史終究會平反這牽涉成千上萬人的烏龍案，難道要讓刑法教科書的第一章永遠記載這段「現代趙高」違反「罪刑法定主義」的反面教材？
《文章轉载自聯合報88.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