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的法治教育世界交流盛會 ——記於美國公民教育中心2009南非開普敦公民教育世界年會之後

李岳霖

繼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法治教育向下紮根中心」在2007年受美國公民教育中心之邀，前往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參與一年一度由該中心舉辦之「公民教育世界年會」（World Congress on Civic Education Buenos Aires 2007)後，2009年再度正式受邀參與在南非開普敦舉行之年會。

承蒙中心之推派，由洪鼎堯老師與筆者共同前往開普敦參加會議，此行歸來，不僅持續維繫了與美國公民教育中心的友誼關係，更將我國「法治教育向下紮根」中心近二年來的努力與成果，傳達並展現予其他與會國家，讓與會國家代表們對台灣目前推行法治教育的實況，印象深刻；同時，藉由與各國代表的交流及互動，除觀摩並吸取舉辦大型國際年會活動的經驗外，亦同時見習了各個參與國代表所提出的心得經驗分享，成果極為豐碩。而此行亦承蒙美國公民教育中心及我國外交部支援部分經費，謹代表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法治教育向下紮根」中心在此表示謝意。

抵達開普敦
筆者與洪老師飛經新加坡、中停約翰尼斯堡等地後，歷經約13小時的飛行與轉機，於當地時間2009年5月27日抵達非洲最南端的城市——開普敦。抵達後即由大會安排之工作人員接機至飯店（也是年會會場）。

完成報到程序之後的當晚，即開始緊湊的歡迎演講與晚會，中間穿插由開普敦當地中學生表演，具有南非文化特色的歌舞節目，令人印象深刻，在熱烈的音樂歌舞與令人食指大動的自助餐點助興下，本來稍感陌生的與會各國代表們便漸漸熱絡了起來，也對於未來幾天的會議必定會得到豐收的成果，咸有同感。席間，我與洪老師便逐一與美國公民教育中心人員及專任講師、泰國、柬埔寨、印尼、韓國、菲律賓、南非、美國……等國家代表展開初步的介紹與意見交換。
大會議程的觀察與心得

大會是由美國公民教育中心主辦，基本目標在於使參與美國公民教育中心所推動的國際交流計劃（Civitas International Programs)的各國家（註：在美國國内，則是以各州為單位，由公民教育中心廣設於各州的分支單位與成員、高中老師們出席參與），能藉著此一會議分享交流相關計劃及活動内容，加強各個國家與地區網絡的聯繫。參加的國家多為非政府組織，我國民間司改會雖尚非Civitas活動的成員，但因推廣「民主的基礎」(Foundation of Democracy)教材具有相當之成效，故仍受邀參與年會。

大會安排的演說廣泛涉及公民教育各方面主題，包括人權教育、法治教育、民主參與等議題，而此次大會的主題更以「公民教育的回顧與展望」（Civic Education: Reconciling Our Past, Building a Democratic Future)，做為主軸與各項討論的基石。大會期間除了安排有各場大會演說，並在某特定時段同時安排數場小型研討，以供各國與會人士就所關切的議題交換心得。

特別令人關注的是，議程中有一段時間特別由開普敦大學的凱拉威（Pete r Kallaway)教授做專題演講，介紹南非共和國歷史與政治程上的奮鬥（South Africa's History and Political Struggle)，藉此讓與會各國代表們瞭解南非共和國自尼爾森．曼德拉（Nelson Mandela)總統以來，得來不易的民主自由果實，更需要公民法治教育加以持續灌溉，這是個活生生、而且就發生在我們這個時代，引人深省的好案例！

大會中另有數場小型研討會（Concurrent Sessions)，是針對不同的公民教育實施時所觸及的議題作一系列的心得分享與研討，特別是美國公民教育中心的另一教材「公民計畫」（Project Citizen)的實施經驗，詳細分析了在一個公民參與計劃的形成過程中，老師與學生們要如何互動；學生們要如何發掘問題、思考問題、尋找資料、提出解決方案、辯論立場、最後採取適宜的行動計劃。

由於多數與會國家均使用「公民計劃」教材，故此部分的討論也成為大會最主要的議題。我們看到有北愛爾蘭的教師，將此教材用於分析國内族群分裂的事例；也看到斯洛伐尼亞（Slovenia)共和國對落實該教材於戰亂頻仍國家的堅定態度；以及烏克蘭共和國對於該教材實施内容的深入嘹解與設計了精采的案例討論。

大會也安排一時段，讓與會各國代表們混編為多個小組，分就各個國家實施教材的問題，提出心得分享與經驗交流，這幾年來我們雖然沒有著墨在公民計劃教材的推廣，但是對於討論會中各國代表所提出來的各式各樣實施上的問題（特別是例如：學校的支援與態度、老師的熱忱投入、與學生間的互動……等問題），和我們推展「民主的基礎」（Foundation of Democracy)教材過程中所遇到的問題，其實非常相似。
與各國團體交流

大會在活動第一天就安排了歡迎各國參與者的晚宴，我們在晚宴中認識了許多公民教育中心的工作人員，及其他國家代表。特別是泰國的代表琵夢（Pimon)和拉達婉(Laddawan)兩位博士。她們表示在泰國推展公民教育已達十年之久，有政府的支持與公民教育中心的夥伴關係，成效非常顯著。而晚宴中我們也自我介紹我國是由律師與老師共同組成一個志願的非政府組織團體（NGO)、我們活動的狀況、資金籌措來源、扶輪社的支持以及未來工作展望等，與會的代表們都展現了高度興趣。

大會期間，許多國家對我們在台灣所推廣的法治教育活動均感到好奇。我們推廣的民主的基礎（Foundation of Democracy）系列教材，是與會多數代表都熟知的教材。此教材已經由美國公民教育中心推出超過30年的歷史。但讓他們印象深刻的是，我們是以律師及老師為核心的工作團隊，分別由法律及學校教育實務操作上著手，且由律師團體訓練老師去熟悉這套教材，在其他國家均難以見到律師團體能夠展現如此高的行動力。
美國公民教育中心的資深顧問兼講師迪摩根（Dee Morgan）女士即向大家提起，美國公民教育中心發展初期也是由律師發起，律師參與，發展到一段時間後才由教師漸漸接手，並在既有的基礎上成長茁壯，至有今日的規模。現今實際參與民主的基礎系列教材及公民計劃教材的人員，全部都是教育背景的人員參與，而律師則僅在公民教育中心的董事會扮演相當分量的角色並提供諮詢。
此次大會，我們看到了與會參與討論的代表大部分是中學教師而不是政府官員，由此，令人衷心讚嘆美國公民教育中心除了將教材的内容研發交由法律專業人士作之外，真正的推展，就交給有執行力的第一線教師，如此的安排與發自民間的力量展現，顯然是法治教育、公民教育、甚至是公民參與計劃落實的關鍵，値得我們借鏡。當然，若有政府在財政預算上的支援，則將更能讓執行單位有更充裕而寬廣的執行運用。

2.法治教育應以培養健全公民法治知識為主軸

法治教育的範圍包羅萬象，可以是條文記誦的記憶之學；也可以是以法律概念（例如：人權、自由、公平、正義、隱私、責任、權威……等）自然而然發展出來的價値觀應用之學！而民主法治國家能健全運作的基礎，在於健全的公民社會組成分子，在基本組成單位的培養上，顯然就必須為將來成為健全社會公民作準備。

在觀摩了不同的國家教師、不同的文化背景所提出的講演與心得，但卻能有相同的共鳴後，更可以體會法治教育應當以「基礎價値之認知」為出發的要義所在。
3.法治教育不應只是坐而言，更應培養學生起而行的能力

目前我們正在推廣的民主的基礎（Foundation of Democracy)系列教材，著重於權威、隱私、責任、正義等相關實例的討論，這些實例問題都是經過精心設計，期望藉由師長帶動學生討論的過程，使學生更能領會這些民主法治社會中的基本價値。
—德先生智慧行嚢:南半球的法治教育世界交流盛會
感想

有幸參與如此大規模的公民教育世界饗宴之後，令人思索的是：如何在台灣既有的法治教育推廣基礎上，更深化實質的内涵以廣收其效。
1.法治教育應由法律專業人員檢討出適當的素材，而由教育工作者加以落冒
而此次在開普敦看到多數國家在運用「公民計劃」教材後所提出的討論與心得分享，也體驗到公民計劃的内涵比起民主的基礎系列教材更為簡約，重點悉在於藉由學生對公共政策問題的發掘、研究、討論如何制定政策……等一系列參與精神、參與技能的培養。
而這些精神與技能，就正是民主法治國家的公民應當具備的。由此，我們可進一步得出這或法治教育的核心價値，不應僅僅在課堂上由教師講課，它更應當是要藉由討論、活動，讓學生去内化與學習。

民主、自由與法治，是現代社會的普世價値，而讓這些普世價値得以可長可久的方法，就是教育。法治教育的紮根，相信將會是未來建構公民社會不可或缺的原動力。

感謝法治教育向下紮根中心給予筆者這樣難得的學習與成長機會；也感謝多年來辛勞付出的中心工作夥伴與同仁；更感謝很多很多來自於全國各地的校長、老師與律師同道們對於中心的支持，有了大家的群策群力，相信我們法治教育向下紮根的理想實現，就在不遠的前方！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