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不對，照樣得分

張炳煌律師

姿勢不對，照樣得分？
張炳煌律師

有一本書，名為「姿勢不對，照樣得分」，告訴大家，在人生或職場上，得分不論姿勢，得分為上，至於姿勢對不對、好不好看，不必講究。但是，攸關最基本人權的刑事程序，如果姿勢不對，甚至違規，也照樣得分，而不必判坐球監，事情可就嚴重。
新光集團吳如月被搶案逮捕、收容四少年乙事，充分顯示「不論姿勢，只要得分」的精神，以下就來看看警、檢、院如何姿勢不對，照樣得分(逮人、移送、收容)。
第一、刑事訴訟法證據章第一句就是「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推定其犯罪事實。」，警方在毫無任何證據指向少年犯罪下，竟能僅憑「地緣關係」、「懷疑」，就不經傳喚逕行拘提少年到警局漏夜偵訊！又能以「嫌疑重大，有事實足認有逃亡之虞」為由向檢察官聲請「緊急拘提」，而檢察官毫無證據又能照准，實令人匪夷所思！從頭至尾，檢警是無證據推定四少年的犯罪事實，這恐怕不只姿勢不雅，而有足球的「紅牌」犯規之嫌。
第二、法律明定不得於夜間偵訊，但(據報載)警方卻將少年自下午四時偵訊至凌晨四時，又有「紅牌」犯規之嫌。
第三、法律明定不止禁止刑求取得自白，也禁止以脅迫、利誘或其他不正當方法取得自白，但(據報載)警方卻以長時間疲勞偵訊、套供、離間促使不實互咬等等不正當方法取得自白，又是紅牌犯規。警方高層竟還能辯稱：「並未採用極端的手段」，好像沒刑求逼供就沒錯，這樣的教練該逐出場。其次，警方違規夜間偵訊、長時間疲勞偵訊而取得自白，這些程序違法，檢察官與法官竟然都視而不見，還說一切合法，太離譜了吧！
第四、少年的「收容」就等於成人的「羈押」，沒證沒據，就只有幾份自白筆錄，檢察官就將之移送少年法庭，法官竟然就全數照單收容，最應受苛責。為什麼？因為法官是憲法和法律的守門人(watchdog)，連法官也不照法律規定來嚴格審查，那人民的人身自由保障要指望誰？足球裁判明明看到在禁區內嚴重犯規，卻不吹哨子，也不罰十二碼，又死不肯認錯(警方至少還不甘不願地道了歉)，觀眾當然要對裁判大開汽水。
警、檢、院三方在這個案子中，不僅是姿勢不對，恐怕還有嚴重犯規之嫌，而相關司法官員卻還一再辯稱「一切程序合法」。看來我們的刑事程序法規真的要大大翻修，因為「一切合法」的結果是多年來的冤案連連。到底是法律不好，還是執法者濫權不守法，還是二者皆有，請司法當局好好想一想、改一改，新一新我們的耳目。司法絕對不能有「姿勢不對，照樣得分」這樣的辦事文化，姿勢不對而且嚴重違規的，該舉「黃牌」或「紅牌」時，請裁判務必就舉牌，不要再讓觀眾只能憤憤不滿地開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