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近人民感受的新司法

林永頌

貼近人民感受的新司法
林永頌
二００二年的台灣，籠罩在不景氣的低氣壓下，所有人面對的都是不確定的未來。不過回顧這一年來社會上發生的重大司法新聞，可以看到人民對司法的需求是明確而迫切的，所以對於司改會來說，未來要作的努力也是一年比一年具體而堅定，展望明年度，我們希望能夠達到的工作目標如下。

加強科學辦案以提高整體司法品質
過去我國刑事案件的偵查欠缺科學辦案之精神，首重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導致檢警調對於所謂的涉嫌人以刑求逼問之方式來作筆錄，非但戕害嫌疑人之人權，也傷害司法制度的威信。隨著刑事證據法則的修正和交互詰問制度的採行，檢辯雙方在法庭上的攻防活動日趨頻繁，物證鑑識和法醫判讀結果逐漸成為法官判斷事實的重要依據，因此努力提升法醫和鑑識制度，落實科學辦案將是明年度司改會致力的目標。

提高法律人的素質以促進法院裁判品質
一、淘汰不適任法官、全面提升法官水平
目前的法官只要大學畢業後通過司法考試，再接受一、二年的受訓，就可以掌握人民的生命財產權，所以人民往往會質疑法官太年輕，經驗不足。基於此點，司改會積極推動法官法，希望自民國九十六年以後，法官能從有實務經驗的律師和檢察官中選拔而來；為免司法改革的成果被腐蝕，而且能夠淘汰不適任的法官，也在法官法內規定人民對於不適任法官有間接申訴的管道，像是人民可以對由法律人組成之基金會申訴，讓基金會過濾案件，就嚴重不適任之法官，向職務法庭提出控告。
二、改變法律人的考選制度、合理化法律人資格考
目前考試院的政策規定大學畢業生只要修二十個主要法律學分就可以應考，不但對法律瞭解不夠，對法律精神也不深入，很不合理，應該結合各界向考試院施壓來改變這個條款。另外，包括出題、改題、錄取人數都相當重要，考試科目應該有選考的可能性，讓考題著重在分析、歸納、推理能力，並且開放錄取率，讓市場淘汰不適任的律師。此外，政府機關在考選各種法律人員，應該可以整合成同一種資格考，不要讓學法律的人將人生都耗在考試上。
三、推動檢警評鑑、提升檢警素質
談司法改革，有時不只是制度的問題，也需要從人做起。由於檢警經常一起辦案，導致檢察官在打擊犯罪的同時，也最容易被犯罪根源污染，難保持操守，腐化也是蠻快的。所以明年度實施檢察官和警察的評鑑，來提升檢警素質，已是勢在必行。

建立配套制度以保障人民訴訟權
一、落實司法最後救濟管道
司法改革不是一蹴可幾，而且司法再怎麼先進的國家也會有冤判的案例，所以案子確定後，一定要有救濟的管道（尤其目前台灣還存在死刑制度），否則人權會被司法戕壞。目前台灣的非常上訴和再審制度，實際運作起來很狹窄，所以很多冤案無法救濟。我們認為在裁判品質未相對提高時，救濟門檻應該要合理的開放，才能在確保「裁判的安定性」的同時，也兼顧「人權的保障」。
二、建立法律扶助制度
現在訴訟制度改革的愈來愈繁雜，所以一般當事人自己打官司愈來愈困難，未來律師費用可能也會提高。這個時候如果沒有法律扶助的救濟制度，弱勢的民眾就會打不了官司，因此我們努力推動法律扶助基本法，希望明年此法就會三讀通過。不管政府的預算怎麼編，人的熱忱還是蠻重要，這個部分才是一個問題。所以值得觀察律師界是否能夠把法律扶助基本法運作起來，還是會像被害人保護法一樣，雖然形式上存在，但對台灣社會法治的進步卻沒有什麼影響力。

以制度革新促進審判速度合理化
一、推動審判機關金字塔化
目前司法院在推動審判機關金字塔化，讓整個司法組織，包括最高法院、行政法院和公懲會等機關合併到最高法院，並且讓有經驗、有能力的法官盡量到第一審，唯有第一審審判品質提升，才有適當理由讓人民不再上訴。雖然司法院已經在做，但是要讓資深的法官自願到下級審仍是困難的，這牽涉到法官觀念的改變，未來希望能真正落實第一審為堅實的事實審之功能，否則法院一直積案，也讓人民一直辛苦的纏訟不停。
二、讓法官調動合理化
由於法官只要調動之後，手上未結的案件就要由接任的法官更新審理，所有程序都要重新來過，導致法院整體的積案愈來愈多。針對此點，台北和板橋兩地院的法官曾達成「承辦重大案件的法官，可停止分案一年，但在其審結該案前，不得調動」的共識，讓分配到重大案件的法官可以加速辦案；司法院也已從去年開始實施限制民刑庭法官三年才能調動制度。未來我們會繼續監督此新制，讓法官調動能夠合理化，改善法官積案流弊。

以公正司法促進全民法治意識提升
法治教育一直是基金會努力的工作之一，但礙於民間的力量仍然有限，這部份應該促使官方注意，如果人民的法治意識沒有提升，不管執法人員如何努力，法治社會的運作還是很困難。我們認為，政府掃黑金是否有做到不分政黨，對於當權者如有證據能否一併掃下去，還是囿於「刑不上大夫」的鄉愿觀念，對於全民法治觀念的教育具有指標性意義。所以民間司改會也會持續監督，不讓掃黑金變成執政黨的工具，因為如何讓廣義的司法包括檢警調能夠超然、公平的執法，將對於全民法治意識的提升有很大的影響。


依據民間司改會針對全國司改會議三週年所做的民意調查結果顯示，人民對司法的滿意度仍然很低，可見司法制度雖然有在進步，但對於人民來說仍然不夠好。司改會明年將朝上述方向戮力以赴，期許建立一個貼近人民感受的新司法。（本文作者為民間司改會董事、常務執行委員、執業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