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計修法7天驚魂記

高榮志

2013年5月31日，立法院會期最後一天，又是星期五，再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偷渡時機」。原先的算計或許是：週休兩天，挺個兩天，社會良心的教授被綁架，媒體與社團的批評將後繼無力。《會計法》第99條之1「責任解除、刑事不罰」，將猶如神奇咒語，任人乞靈。
人民心中的標準很清楚，公款公用，睜隻眼閉隻眼，公款私用，不行就是不行。7天驚心動魄的張力大戲開演。週末上演「迷蹤記」，院長不語、黨鞭失聯、立委出國，態度擺明，「又不是第一次清倉立法」，不用大驚小怪。週一週二的戲碼是「風向球大賽」，各式各樣的氣球昇天，令人目不暇給。
一邊是黨內的砲轟，切割自清或政治陰謀，煙硝四起；一邊是修法漏字，刻意或無意，教授無法除罪，這暗示著，立委可以。但放人後能不能參選，法務部和中選會，先試放氣球。接下來的戲碼是「少林足球」，行政院眼見得分，袖手「尊重立法院」；綠營立委賠人折兵，出招要求覆議；政院和藍營立委聯手反攻，擴大恩及教授；法務部放人已經失分，能不能再選，出手牽制中選會，《會計法》的解釋，再出腳踢給主計處；但行政院不願覆議的姿態始終清楚，眼見大勢即將底定，人民哀默心死。沒想到，一意孤行引發輿論沸騰，在民進黨主席表態並道歉後，國民黨也不得不跟進。回到原點，比賽重新開始。
以上是政治戲碼，尚未落幕，能否善了，還在未定之天。但，已經賠上了台灣的民主與法治，也再次挫敗了對政府的信任。民主是數人頭，但不僅止於此。
更不用說，少數人的密室協商，根本連自肥式「肉桶立法」與分贓式「滾木立法」都稱不上，因為，少數的密室，連最表層的代表性都成問題，這是程序不民主。實質民主講究的是民主應有的內涵，例如，人民要能有效地影響公共決策、要透過民主來保障人民權利與促進公平正義，而「個案式立法」，更是民主的大忌。量身定作的法律，就是以立法侵害了司法，此次用《會計法》來免刑貪污罪，也摧毀了法律的體系，民主和法治在此產生了交集。而除了立法諸公有負於選民之外，法務部更該感到羞愧，對《刑法》第2條第3項的解讀，向來是以「原來判決適用的法律有變更」為準，貪污罪並沒有被廢除，《會計法》的「射程」如何，有討論的空間，法務部是行政權，不應該自己作出終局解釋，應該交給法院，這又是行政權僭越司法權。法治的守護者，淪成法匠打手，格外令人稀噓。再說行政院連日來不願覆議的強勢，總統道歉後，也硬是吞了下去，再次證明這些官員，心中只有上意，沒有民意，更絲毫不在乎法治與民主。
政黨聯手的7日大戲，應該可讓人民體認，我們所面臨的挑戰，並不是藍綠之爭，而是一般人與權貴階級的鬥爭。民主不只是多數決，更有其實質的內涵，而法治貫穿其中，也唯有更加深化與信奉民主及法治，才是我們所能掌握的利器與所應等待的彌賽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