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偵組註定難杜悠悠之口

高榮志

前行政院秘書長林益世涉貪案，特偵組昨日偵結起訴，似乎並沒有給外界帶來太大的意外。遭起訴的人局限在林益世的家族，起訴的法條也不脫收賄和洗錢罪，賄款依舊在「3、3、23」打轉，案情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進展。特偵組或許知道必難逃質疑，破天荒地整理了
「外界質疑Q&A對照表」。但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特偵組註定難杜悠悠之口。
放棄合理的懷疑
先談辦案標準。檢察官不是法官，法官判決有罪，要先「超越合理的懷疑」；換言之，只要存有任何可能「合理的」無罪情況，就應該要判無罪。檢察官辦案恰恰相反，只要存有任何可能的、合理的懷疑，就應該去查詢、偵辦，尤其是重大的案件，更不應該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合理的懷疑是，為何特偵組對被告的供詞「照單全收」？林益世堅稱：「所謂要分給很多人、要擺平很多人，都是為了要錢所編出來的藉口，沒有這回事。」商人必然精於估算，林的說法若非有幾分道理，又豈會乖乖付錢？況檢察官向來對於被告的「遁詞」嗤之以鼻，此次為何反常地雙手一攤，照單全收？莫怪乎還要拿出「林益世通過測謊」來背書。只是，測謊的不確定性與人為可操作性很高，實務上早就不認為是科學的證據。
而對於「賄款」的總額、流向、通聯紀錄的追查比對，似乎也顯得十分輕乎。林母沈若蘭燒毀近百萬元的美金，是否合理？95萬的美金，就算全數是百元鈔，也高達9500張。總重多少？要燒多久？灰燼能否全沖進馬桶？何況，依人性，面對9500張百元美金，真捨得全數燒毀、而非另藏他處？這些質疑，恐怕不是在金爐裡找到「一些」美金灰燼，就能一筆帶過。
重懲核心 輕放週邊
再就法律適用而言，對於是否屬公務員「職務」的認定，涉及適用法條與刑度高低不同。姑不論檢察官此次的標準是否一致，「形式認定說」既不可採，「實質影響說」的論述標準就必須再精緻化，否則易為日後留下脫罪的伏筆。而令人難以理解的是，既然已認定林益世違反職務，則受其指示配合的中鋼高層，如何不構成貪瀆罪的正犯或幫助犯？檢察官完全沒有提及，亦不甚合理。
最後，特偵組似乎沾沾自喜，本件乃「財產來源不明罪」之「首宗」起訴案件。但本條向來被架空，肇因於需在檢察官偵查「後」才能適用本條。但實務上，倘遭檢察官偵查，通常已涉犯其它重大貪污罪名（本案即是），量刑時輕罪會被重罪吸收，當然不太需要適用到本條。立法時的諸多顧慮，造成本條從未被使用。特偵組放大抓小，似乎以此「邀功」，未免稍嫌貽笑大方。
貪污案件固然不易偵查，但整體的結果，若無法超越自首者所提供的證據，若非貪官之手段高明，豈非暗示著偵查者的無能？尤其是受到國人高度期待的特偵組，被揶揄成「別查組」，實在不能怪鄉民口舌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