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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觀察超級比一比

2002法院觀察團

地方法院
第一級法院:案件量一年八萬件以上
<台北地方法院>
座落於博愛特區的台北地方法院,是觀察小組所造訪的十七間法院中業務最繁忙,硬體設備也相當完善的一個法院。從入口的金屬探測門、無障礙步道、電梯,至各單位、法庭的指示標示,皆設置妥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意欲取代平面設置圖功能的查詢電腦,其本身放置位置並無標示,幸好在熙來嚷往的大廳中,還可遇見身著淺藍色背心的志工,熱心地提供民眾方向的指引。
由大門穿過地檢署後便是聯合服務中心。在這裡,單一窗口服務與快速收件窗口均以最標準的模式運作。民眾依序抽取號碼牌洽公,在後方等候區,還有各式法律書狀範例供民眾參考。這裡除了有提供民眾影印文件的服務外,還有免費代為收發傳真的服務,這項服務是本次所有觀察到的法院中絕無僅有的。另外,在一樓北側門的警衛室,也有提供夜間收狀的服務,從下班五點半至晚間九點整,民眾可將書狀交給警衛代為收執。
在聯合服務中心的訴訟輔導區,至少有四個窗口一字排開,輔導人員的名牌也都清楚置於櫃台前方。經過觀察小組的親身體驗,這裡的輔導人員對於民眾詢問的問題,回答得頗為專業與詳細,但或許由於業務量龐大,抽號碼牌等候的民眾總是大排長龍,因此這裡的訴訟輔導也較其他法院步調急促。
二樓以上的法庭區則有二十九間法庭。由於缺乏專屬的當事人休息室,我們在三樓的民事庭區,看到許多等候的民眾沒有座椅可供休息。此外,在這樣庭次絡繹不絕的法院裡,我們發現每個開庭審理中的法庭,明明都有錄音顯示燈,但第一次現場行前教育時皆未點亮,不知是巧合的粗心大意,還是開庭沒有錄音?所幸正式觀察時已改進。

<士林地方法院>
位於天母棒球場旁的士林地方法院,入口處便有許多態度和善的年長志工,熱心地回答民眾詢問的問題。這裡的服務中心與民眾遞狀的窗口相距甚遠,主要功能是提供民眾訴訟輔導,但桌上的例稿老舊,大都寫著民國八十年度的範例。在我們造訪當日,訴訟輔導櫃台內,僅坐著一位年長的書記官,旁邊則有許多穿著志工背心的法律系學生。當我們詢問關於倒會的法律問題時,書記官看起來似乎不很清楚相關規定,而一旁的志工學生也由於缺乏實務經驗,僅能將民法「合會」的法條攤開來覆誦一遍,這樣似乎很難對來詢問的民眾有什麼幫助。
當我們進入二樓的法庭區時,不時可聽見報到處人員大喊當事人姓名。刑庭報到處的人員皆以法警擔任,有些報到處甚至沒有標示。當我們詢問其中一位法警,有關設置單面指認牆法庭的位置時,那位法警先是不斷質問我們的身分,最後還指出一個錯誤的位置,似乎法警對於自己工作的法院也不太熟悉。在法院的正門,有一個挑高的大廳,矗立著一座寫著領袖的銅像。在我們經過的時候,為領袖站崗的法警不知哪兒去了,因此法院正門不見任何進出管制。

<板橋地方法院>
在前往土城板橋地院的路上,我們遇見一位自稱在板橋地院吃了許多虧的計程車司機,他請我們務必要好好觀察這間法院。其實人們對於司法制度的印象,大部分都來自與民眾接觸的司法人員態度;不論政府計畫對司法制度作多大的改革,建立便民的法院,或許是最簡單也最重要的事。
當我們進入板橋地院大門,詢問站崗的員警有無提供夜間收狀服務時,竟遭到法警一陣訕笑,說要打官司怎麼還這麼偷懶,非要等到晚上才能遞狀,令我們瞠目結舌,完全不知該如何應答。板橋地院的服務中心、民事庭與刑事庭,分處三棟不同的大樓。刑庭大樓入口處有金屬探測門,人犯分離的措施亦相當完善,但灰白的水泥牆與等候區的昏暗光線,給人頗為不安的感受。相反地,後方民庭大樓的建築較為新穎,潔淨的設施與舒適的沙發,予人心情較為緩和。
充滿對比反差的情形,也同樣出現在服務中心的訴訟輔導處。在只有零零落落、兩三位志工的服務中心裡,服裝整齊的訴訟輔導員,非常耐心地聆聽完我們的問題後,便迅速的翻開法條,詳細地回答我們每個疑問,最後還誠懇親切的提醒我們:法律是公平的!良好的服務態度令我們感到非常滿意。

<桃園地方法院>
桃園地院的刑庭與民庭,分處於兩個不同位置。刑庭與檢查署在同一區,入口處除了沒有志工、沒有警員站崗外,甚至不見金屬探測門。服務中心同時充作當事人休息區,庭次顯示看板就置於其內。服務中心外以狹窄走道相隔的就是法庭,在這裡,我們看到的法官都沒有名牌,應訊處也沒有供當事人觀看筆錄用的電腦螢幕,法庭內不時還可聽見走廊上的吵雜聲。另外,訴訟輔導處的老花眼鏡架上沒有半支老花眼鏡,三個窗口也只有一個人員,除了要答覆現場詢問的民眾外,還有接不完的電話要應付。
民庭大樓部分,由於是新建的,設備較新穎,但本該站崗的警員正坐在警衛室裡講電話,反倒是熱心的志工老太太會主動詢問我們的去處。這裡的建築雖然新,但法庭設置與刑庭如出一轍:法官沒有名牌、當事人沒有電腦螢幕、等候區的嘈雜聲在法庭裡也一概聽的到。令人難以想像,與台北同樣身為第一級法院的桃園地院,在硬體設備及軟體服務上竟如此差強人意。

<台中地方法院>
外觀雄偉的台中地方法院,擁有二十五間法庭,法庭內採用數位錄音,法庭外掛有液晶螢幕顯示庭次。但是在這樣現代化的法院內,走廊上還是有上腳鐐的被告穿梭其間,人犯的走道分離還是未能落實。在這間法院,我們首次見到胸前懸掛名牌的報到處人員,經詢問後,我們才知道台中地院其實有發給每位工作人員名牌。法院工作人員佩戴名牌,可以接受人民的監督、公評,服務態度自然有所提升,只是在我們的觀察中,僅少數人佩戴。
訴訟輔導在服務中心的入口處,這裡來往洽詢的民眾絡繹不絕,因此當我們詢問關於拋棄繼承的法律問題時,一位著志工背心的太太直接回答我們所需文件,回答的態度也頗專業。但相反的,我們還是遇到一位不太清楚狀況的志工,對於法庭的位置弄不太清楚。在大門口,我們又見到了法警溜班的情形,或許他們真的很忙吧。

<台南地方法院>
往億載金城的路上,巍然聳立著一棟規模龐大、宏偉莊嚴的十一層大樓,讓人誤以為是什麼新落成的五星級豪華渡假飯店,但其實這是去年才啟用的新台南地方法院。耗資二十八億新台幣興建的台南地院大樓,讓我們見識到真正完善的頂級法院設施。隔音良好的法庭、舒適的當事人休息區、具設計感的沙發椅、美侖美奐的走道、香氣四溢的盥洗室,幾乎讓人在法院裡流連忘返。這間法院還特別強調藝術氣息,東側樓梯有幾根從三樓蜿蜒而下的金屬條,是名為「心中的天平」的藝術作品;另外在當事人休息區裡,也擺設許多模樣特別的當代雕塑。
興建這樣莊嚴豪華的法院大廈,無非是希望樹立法院的威信,增加人民對司法的信賴。可是當我們一進入大廳,就看見管制出入的警衛在點頭會周公,當我們誤闖禁止一般民眾進入的管制區,也未遭警衛制止。雖然這裡提供的夜間收狀服務是台北以外僅見的,但在服務中心裡,我們不時會被訴訟輔導員教導民眾寫書狀時的音量嚇到,當我們親自詢問法律問題時,也同樣遭到不客氣的對待。這裡的服務中心,由於沒有使用號碼牌,因此秩序相當混亂,導致民眾互相插隊,令人感到恐慌。這裡的志工,也不若其他法院來的積極與熱情,中午不到十二點便不見人影。在這間法院我們深切感受到,司法的威信無法靠完美的硬體就能達成,真正的關鍵,用二十八億元也可能於事無補。

<高雄地方法院>
或許希望讓法庭內爭訟的當事人離開法院後立刻墜入愛河,高雄地院座落於愛河畔,大門就正對著愛河。也或許理想總難與現實吻合,民眾都不約而同地從看不見愛河的後門進出法院。後門內的服務中心,包圍在狹窄的四面櫃台中,當我們詢問可否於午間遞狀時,承辦人員竟不耐煩的回答「有時候…」,彷彿充滿禪意的高僧,令人捉摸不清。
或許是業務繁忙,或許是空間太狹小,不過才上午,訴訟輔導人員就顯得相當疲累,幸好對於我們的問題,他仍回答的相當詳細。這裡的志工則讓我們完全體會到南台灣的熱情,非得要確定我們知道方向才肯放我們走。一樓北側的刑庭入口管制相當嚴格,進入都需要檢查證件,金屬探測也很仔細,安全管制滴水不漏。

第二級法院:案件量一年四萬件以上未滿八萬件
<新竹地方法院>
位於市中心的新竹地方法院,一進入大門便有活力充沛的志工太太,熱情地指引我們方向。由於這間法院是棟老建築,未開庭的當事人都要在室外走廊等候,木質的等候椅雖散發古色古香風味,走廊的天花板也有吊扇吹拂,但酷熱的天氣還是令人難以忍受。在刑庭走廊,我們首次目睹銬著腳鐐的被告,在兩位法警戒護下,呤呤喨喨地從我們眼前晃過。驚嚇之餘,覺得這樣除了可能帶給民眾心理上的不舒服外,對被告的人權似乎也是一種傷害。
回到前棟的聯合服務中心,有兩位老先生負責訴訟輔導,回答問題時話不多,但都有提到重點。可能是暑假的緣故,服務中心有十來位玄奘大學的法律系學生在這兒當義工,讓原本已老舊狹窄的服務中心更顯狹隘。法院或許可以安排這些義工輪班服務,否則雖有這麼多滿懷熱情的義工,但卻可能造成事倍功半的效果。

<彰化地方法院>
比庭期表遲了將近二十分鐘,我們見到一個睡眼惺忪,髮型與脾氣同樣快要爆炸的法官,漫步進入彰化地院的民庭,在眉頭的一陣抽搐過後,二話不說的開始大聲訓斥當事人,指責他寫的答辯狀「誰看得懂啊!」我們第一次見到這樣責罵當事人的法官,而且是在民庭內,當事人可能只是一個不熟悉法律的農民,法官的態度令人很不以為然。由於彰化地院的民庭位在二樓,走廊只有少數幾張椅子,附近又沒有當事人休息區,所以等候開庭的民眾只好湧入法庭內,使得旁聽席座位不夠,而庭上又有一位火爆法官虎視眈眈,在這裡進行訴訟的當事人必定深感噩夢一場。
在服務中心裡,擺設令人感覺雜亂,老花眼鏡竟然是擺在櫃台的裡面。我們好不容易找到訴訟輔導人員,詢問拋棄繼承事項。他回答的專業程度雖然令人尊敬,但態度嚴峻的也令人畏懼三分。而給人溫馨感覺的,是服務中心內唯一的年長志工,他總是笑嘻嘻地跟人說話,讓人感覺舒服,在刑庭入口站崗的替代役男,態度也較令人滿意。

第三級法院:案件量一年二萬件以上未滿四萬件
<南投地方法院>
位於新縣政府對面的南投地方法院,建築與縣政府比起來顯得相當簡樸,案件量也較少,七間法庭只有兩間開庭。這裡的法警告訴我們,由於這棟法院已相當老舊,因此無法做到人犯分離,我們甚至發現,懸掛在牆上的平面圖早已與現狀的設置不符。在顯得冷清的南投地院,服務中心只有四位工作人員,訴訟輔導人員也因為沒有其他事務,因此回答的最為詳細,講了許多之前別處輔導員所未提及的問題,令人印象深刻。

<宜蘭地方法院>
與南投同屬第三級員額配置的宜蘭地院,只有兩個法庭開庭。這裡的法庭設備尚屬中等,走廊盡頭設有當事人休息區,除了電視螢幕外,還擺放許多書報雜誌。服務中心裡的人員可能因為業務量不多,才剛過十一點就有許多人在討論中午要吃什麼,使得我們與訴訟輔導人員的談話不時遭到打斷,但輔導人員的回答態度與專業程度都很令人滿意。當我們要上二樓辦公室尋人的時候,大門的警衛還大聲叫住我們,相當盡責。

<花蓮地方法院>
穿過一片繁花似錦的公園和如茵的綠草地,就來到了花蓮地方法院。服務中心寬敞的擺設,令任何初來乍到的人皆可一目瞭然,書狀例稿、老花眼鏡、號碼牌一應俱全。訴訟輔導有一老一少兩位先生,桌前都有擺放名牌,態度與專業都算不錯。後方的法庭大樓,有統一的報到處,安檢與無障礙設施也都完備;但是,我們在入口處標示牌見到的鑑定人休息室,卻尋遍了整棟大樓也找不著;另外,有些空間大的法庭,卻沒有設置麥克風,讓人要伸長耳朵才聽得見法官大人說什麼,也會對當事人造成不便;最後,設置在走廊,沒有空調設備的當事人休息區,也是不便民的設施。

高等法院

依法院組織法,每一省與直轄市設立一高等法院,管轄不服地院判決的上訴案件、內亂外患及妨害國交的第一審案件。依案件量或地理環境,有高等法院分院的增設,管轄權與本院相同。我國目前的高等法院設置於台北,另外在台中、台南、高雄、花蓮,則設有四間高等法院的分院。
這五間高等法院中,台北與台南的高等法院,入口處都有嚴格的安檢,隨身物品有遭到詳細的檢查。台北高本院建築是所有高院中最具歷史的,因此人犯分離的範圍只有到各樓入口,建築物內,人犯與其他人都共用同一走道;其他高分院由於建築較新穎,花蓮高分院甚至完成不過五年,因此,一般來說,各個高分院的硬體設備都較新、較完善。每個法庭都有法官、人犯與一般民眾三個不同的出入口。
除了審判庭之外,高等法院的聯合服務中心就顯得少有民眾進出,因此,我們在台北高院,就遇到一位閒來無事的服務中心人員晃到我們身後,探頭看我們在記錄什麼東西。另外,當我們在台南與花蓮高分院,表明我們是來參觀法院的「學生」,台南服務中心的一位課長與花蓮高分院的書記官長,便非常熱情的引領我們參觀法院建築,甚至還開啟未開庭的法庭,一一向我們解說法庭內設施,熱忱的服務態度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
相反的,在台中高分院,我們就遇到沒有警衛站崗的大門,只剩下待在警衛室裡的兩名替代役軍人;可能是接近中午,不但志工不見人影,號稱中午不午休的服務中心,燈也熄了一半,僅留下一名工作人員。台中高分院是我們在台南地院外僅見設備五星級的法院,但硬體設施與人員服務態度之間的落差,則與台南地院如出一轍。
在造訪了全國五間高等法院後,我們不禁感到疑問:建立金字塔形訴訟制度、減少高院訴訟案件,雖然是司法改革的目標之一,但擁有優質軟硬體設備的法院,若是人民訴訟權的一部分,那麼真正便利舒適的法院,不是應該普遍落實在各個地方法院,更為實際、更為迫切?!

2002年全國法院超級比一比

年度模範生:台北地方法院
評語:業務繁忙但流暢、人員專業素養夠,硬體設施雖不新穎,但符合標準,堪為其他法院模範。

評審團大賞:台南高分院
評語:司法志工親切的協助,加上聯合服務中心課長及法警在觀察團並未暴露身分的情況下,主動陪同介紹法院設施、開庭狀況及法庭設備等,令觀察團印象深刻、激賞不已。

金晚娘獎:台南地方法院
評語:宏偉如城堡的建築中,居然有著如灰姑娘後母般的工作人員。小心!到這裡洽公,最好戴著墨鏡,以免眼睛被銳利的目光刺傷!

金恐龍獎:桃園地方法院
評語:服務中心人手不足、書面參考資料僅提供「交互詰問」的宣導而已、開庭的法官連個名牌都沒有,更誇張的是,9月初民間司改會已當面向司法院翁院長反應,但9月11日觀察團二度造訪時,法官不放置名牌的情況卻依然故我。讓人不禁感嘆其進步/進化的速度,大概只有恐龍差可比擬。

最佳養老院:台中高分院
評語:環境清幽,不到中午12點不但大門警衛早已不見蹤影,就連服務中心人員亦已用餐完畢、熄燈準備休息;雄偉的建築空蕩蕩的,吃飽飯後,還可利用法庭區的長廊散散步,如此法院,就連一般養老院也比不上!